公元1309年12月10日,鲁昂。
即使是在寒絮纷飞的凛冬,鲁昂那银装素裹的大街小巷依旧热闹非凡,不论是行色匆匆身披风衣的旅客,还是锦帽貂裘大腹便便的官老爷们,或是你追我赶在雪中嬉戏的孩童,甚至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都把他们最大的善意与赞美留给这片富饶的王土。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尽管它本身不具有纪念意义。
今天的好孩子街聚集了鲁昂各个阶层的人士,他们互不相识,但却默契非凡,点头示意之间,将这条街道留出一个可供穿行的空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栏杆将他们分割两边。
原本摆放桌椅的地方现在由形形色色的裤腿填塞,它们的主人识相地腾出了落脚之所,同时呵斥店铺伙计抓紧制作更多小吃酒水,适时地兜售给那些翘着脖子心不在焉的老爷们,当然,是比平时高出数倍的价格。
这条街道总是充满商机,议论到喉咙干渴的人们纷纷掏出钱包换取一杯热饮,直至街道尽头的马蹄声沉默这方世界。
黑黄相见的偏十字条纹在这条被银白覆盖的大街中格外显眼,坚实的甲胃与胸口处那只威严的皇冠雄鹰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象征神圣罗马帝国至高权威的耶路撒冷德意志弟兄圣母骑士团——条顿骑士团,从普鲁士的马林堡远赴而来。
作为他们在马林堡建立骑士之国以来访问的第一都,鲁昂自然是受宠若惊,这些威风凛凛的骑士们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地踏过这片土地,那些平日鼻子朝天的官人们,现在也都在低头哈腰,想方设法地和他们套上近乎,而若是哪个幸运的姑娘被这些忠诚的护道者多看了一眼,她怕是会当场笑昏过去,然后兴奋地和邻居吹上一个月的牛皮。
可异国的骑士终归是那么陌生,无形的气场将他们和欢呼的人群分隔两岸,正是这股陌生的加持下,没有人发现一个本应立马察觉到的细节:这批骑士完全是在随心通过,他们的队伍或许整齐,可那负责领队的位置中却只有一团空气。
“一个没有团长的骑士团,不会招人怀疑吗?”盖亚尔主堡的窗沿旁,伊莎贝尔眺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自言自语着问道。
她的身后,一道银色的身影沿台阶升起,迈着结实有力的步子走进室内,盔甲与石砖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踏步声随着它主人与伊莎贝尔的距离而愈发加速,最终演变成连贯的小跑声,显示出铠甲里头的心究竟有多么兴奋喜悦。
“哐当——”重物落地的巨响吸引住原本强作镇定的公主的注意,她黛眉轻皱,回过头娇嗔道,“衣服都不换一下就跑上来了?有没有先跟罗契他们打招呼?真是…这么心急做什么,穿一身铁皮也不嫌累得呼唔唔——???!”
话音未落,那如同银蛇一般的迅影伴着一道呼啸风声就猛扑过来,笨重的甲胃似乎就跟不存在一样,还不等伊莎贝尔有所反应,那矫健的身姿就已将她牢牢抱在怀中,金色的秀发遮蔽住公主的美眸,熟悉的柔软触感封印了她的樱桃小嘴,唇舌纠缠间,她的眼中便只剩迷醉的爱意。
或许这份火急火燎的热吻,才正是伊莎贝尔所期待的,又或许她这被爱者的心中,比那施爱者更要急躁万分,这分别的两年,对谁来说都何尝不是一种苦闷与煎熬?
可不论如何,此时此刻这些情愫在炽热的欲望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伊莎贝尔已经不会再着急什么了,她彻底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这柔软的娇躯去依靠怀抱它的这份坚实,她双手环绕住身前的白皙脖颈,平静而温和地接受齿间舌面的侵犯,感受着那团被急躁攻势包裹的爱欲,感受着透过遮蔽视线的发丝传来的炽热,让这雪白的城堡染上金色的光泽。
温湿的吐息穿杂在接吻的娇喘中,那统御三军、率领条顿铁骑征服普鲁士大地的雄狮团长,那由金银打造的、汇聚无数骑士崇敬视线的背影,此时竟像个孩童般,毫无责任感地甩开尊敬自己的部下,随意地摔掉被视为荣誉象征的纯银头盔,只为了谋求一个吻。
这位大团长一手抱住怀中软玉,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可爱的下巴,强硬地把那抹温香送到自己嘴边品尝,略有磨损的手套蹭在娇嫩的肌肤上,让伊莎贝尔很是折磨,可这双斩敌无数的铁手是如此有力,无论如何使劲挣扎都难脱分毫。
“唔~嗯…卡尔唔~~卡尔…你还是那副样子,这么急嗯唔~~”饱含爱意的热吻一个接着一个亲来,伊莎贝尔好不容易推开一点距离,半句话没讲完嘴唇就又被牢牢堵住,现在她可算明白什么叫做“窒息”的爱情。
诚如她所言,尽管行为举止稍显急切冒进了些,贝斯特相较两年前并没有多大改变。
这位琥珀做的佳人依旧那般英姿勃发,高洁的气质和凌厉的气场连盔甲都无法遮掩,或许率将征战的磨炼让她的甲胃缠绕上杀伐与威压,但这并不影响她从鹰眼里投射出似水柔情。
伊莎贝尔可以骄傲地宣布,自己的心上人卡尔·贝斯特,那个曾经的圣殿骑士并没有被苦难打败,她终于回来了——以同样的骑士模样归来。
“唔哼~~呼…心满意足,”双唇贴合了足足一分多钟,贝斯特方才满足地移开,砸吧着嘴回味道,“你倒是变了不少,伊莎贝尔,以前你的味道可没有这么香甜。”
“噗,油嘴滑舌!”本想抬手点开贝斯特的额头以掩羞涩,却正好对上她无比认真的目光,伊莎贝尔小脸蹭得一下变红,慌忙收起玉手低下头去躲避这视线,香肩扭动间,似有蒸汽从那娇羞中升腾而起。
两载春秋的守候中,伊莎贝尔逐渐出落成一位真正的公主殿下,那个吵着向贝斯特撒娇的小姑娘现在俨然是一位成熟稳重的王族,虽然对于外界而言她的形象并未发生过改变,但伊莎贝尔已经不再需要用演技来维持她的形象了,流传于贵族间的违和公主言论也随之销声匿迹。
或许在主动放手至爱的那天晚上,伊莎贝尔便冰冻了内心,掩埋在暴雪之下。
一个寒霜雕琢的女王踏出宫殿,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刺骨寒意,叫旁人瑟瑟发抖、难以直立,发自内心地臣服拜倒在她的裙下,就连腓力四世本人都亲口承认自己若不警惕,也可能化作小女儿的忠实奴仆,并派人严加看管监视她的动向——尽管皇帝陛下忽略了这些密探也被伊莎贝尔驯服的可能性。
从纯真可爱的公主变为统治生灵的女王的期间,惟有罗契最清楚自家主人的心底其实自始至终未曾有所改变,在贝斯特离去后他便再度接手她的位置,因此也明白无论伊莎贝尔如何冷酷,有一件事是她绝对无法放弃的……
毕竟这些日子殿下也是天天对着女仆长阁下的画像疯狂自…咳咳咳,想到自己目睹的那些堪称惊恐的场面,罗契老脸一红,赶紧在心里抹掉这堆不干净的记忆。
“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向我撒娇的小公主咯~”贝斯特抚摸着伊莎贝尔的脸蛋打趣道,但她的眼中却只有忧伤的秋波流转,“如此坚强执着的视线…我不在的日子想必很辛苦吧,一个人和那些家伙周旋,孤独都写在脸上了哦?”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去塞浦路斯冲锋陷阵那会儿人家不也一样过来了么?”伊莎贝尔刻意避开了这伤感的话题,反问道,“你呢大团长?身为一方国君,扔下臣民部将不管,偷偷跑来和人家这公主调情,让你效忠的教皇陛下听了去,怕不是气得脸都绿咯~”
这么说的话,卡尔应该就会想着回去了吧?
伊莎贝尔无奈地想道,不过总比两个人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好得多。
为何两年前还信誓旦旦笃定自己计划必将成功的公主殿下,会在此刻产生如此挫败的念头?
原因就出在她话中提及的名词当中。
伊莎贝尔对自己的计划过于自信,致使她遗漏了最关键的部分,即贝斯特本人。
在她那“万无一失”的谋划中,贝斯特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条顿骑士,在庸碌的生活、无处安放的忠诚和对她的思念中抛弃自己的信仰,觉察到她在心中的位置,最后重回她的身边。
可入团一年就晋升为圣殿骑士总管的贝斯特又怎是那等庸庸之辈?
以一挡百的实力、高深莫测的战略战术、担任总管时培养出的统御气场,以及那足以愧杀整个教廷的信仰和高尚品行,贝斯特在成为条顿骑士不到两个月就成为了团长候补,通过骑术对决完虐了前团长西格弗里德后,她更是统率大军以50场战争连胜的战绩完成了对普鲁士的征服,在神圣罗马帝皇和教皇的两张金玺诏书见证下坐上骑士团国国君的王座。
每一条从罗契口中汇报出的劲爆前沿“喜讯”,都是对伊莎贝尔的计划的一次无情嘲笑,贝斯特也并未如她所料那般回来,而是荣誉加身以高贵的姿态探望。
在为贝斯特辉煌的功勋倍感骄傲欣喜的同时,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力感笼罩着伊莎贝尔,她倒从没后悔当初的举动,只是对双方在身份和感情上越来越遥远的距离感到绝望。
女仆长成了一国之主,她这公主又何德何能让对方做效忠她的骑士?
伊莎贝尔只恨自己不能早日登上王位,至少在身份上能够和对方相配。
更何况成为国君便意味着贝斯特也会像自己父亲那样,终日操劳国事和政治而把对她的感情逐渐放在一旁吧。
啊…这种无可奈何的刺痛感,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总是遥不可及?
当初我还在嘲笑安泊尔不识人心,现在来看我反倒是个小丑,可恶啊!
圣殿骑士团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我难道注定无法拥有她的全部吗?
思来想去,伊莎贝尔决定放弃所谓的计划,只希望贝斯特能够在这次幽会中多待上几日,虽然现在她亲自粉碎了这幻想。
可是,可是啊卡尔…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再触碰你的嘴唇呢…尽管以后,我们或许就……
“那种事谁管啊?”
诶?
“你刚刚…说?”伊莎贝尔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脸无所谓的贝斯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这种小事怎么都好啦!”贝斯特有些奇怪地看着怀中痴呆的殿下,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比起那些,呆在这里不觉得冷吗?虽然在高塔窗边接吻是很有感觉没错,但这儿连床都没有嘢!我们可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哈哈…哈哈,你就喜欢开玩笑,”伊莎贝尔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知何时,她的眼角竟变得湿润,“你现在可是国君哦?国君什么的,不可能和我这种公主唧唧我我而不管下属的吧?国君什么的,不处理政事可不行呢…你还要去各地会面贵族,还有那么多百姓在等你,你还得签署文件,还有,还有…你看,有这么多要务等你处理,待在这种地方做不完的吧?所以说你还是抓紧…”
“可我想和伊莎贝尔你在一起啊?”
“什…?!”
“说这种丧气话,你是在考验我吗?没用的哦?我对伊莎贝尔的感情可不是这种垃圾事能够动摇的哦?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爱你啊,比任何人都爱,比任何事都重视。从踏出城堡的那刻开始,我便已察觉,你的肌肤、容颜、声音,你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牢牢地将我俘获,我对你的爱欲是如此深刻,我真恨不得调转马头冲回你的怀中,但你的命令、你的期待我却又不得不遵从。
我成为了条顿骑士,但那里不是我的归宿,因为我的归宿就是伊莎贝尔你身旁;我是那么爱你,连一刻都不曾放下对你的思念,我无时无刻不在考虑抛下骑士团独自来见你,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这不会是你所期望的,你要看到的是我像从前一样带着荣耀回归,而不是像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跑回这片领土。
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现在是骑士团长啦!
我比以前更厉害了,伊莎贝尔会不会比以前更爱我一点呐?
越想我就越兴奋越开心,在战场上也是这样,只要我一想到你,不管多么悬殊的战斗我都能轻松取胜。
所以不管是团长也好,国王也罢,这种用武力或品行换取的东西,只要能够让我快点见到你,我全都拿给你看!
看到这条伤疤没有,是赫尔库斯·蒙特那个混账叛乱时送给我的。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绝望,我想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躺在树林中,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你。
我就想,我要是死在这种地方,谁来安慰哭泣的伊莎贝尔呢?
我就这么一直一直想着你,硬生生撑到了援军救助,那些随军牧师都说一定是教皇陛下施展的奇迹,我说去他妈的,让教皇他老人家见鬼去吧!
我在人间的信仰者只有一个,伊莎贝尔,那就是你,我的挚爱,我的天使。
我出生入死无非谋求一张回程的通行证,现在我回来了,谁也不能再让我离开你一步!”
“你这傻瓜…居然说这种话…明明都已经是做国君的人了,既然都当上国君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给我拿出点国君的样子出来啊!在这里说这种嚣张的言论,给我铁石心肠一点啊混蛋!!”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感情,终于在贝斯特的深情告白下爆发出来,伊莎贝尔用力地捶打着贝斯特的胸口用哭腔喊道,随即它愈发减弱,最终演变成婉转的啜泣,“给我…说这种东西,一直讲这么…犯规的话,太狡猾了啊…”
“对不起伊莎贝尔,我没想…唔?”嘴唇传来的温热打断了贝斯特呼之欲出的道歉。
公主殿下吹响反攻的号角。
“嘘~什么都别说,”轻轻在贝斯特唇上啄了一口,伊莎贝尔竖起小指,狡黠地眨了下眼,随后挽起贝斯特的臂弯朝门外跑去,“跟人家来这边!”
“等…伊莎贝尔?我们要去…?”贝斯特稀里糊涂地被拽着跑,不知对方要将她带到哪去。
主堡旋转阶梯旁的墙壁上并没有几盏油灯,狭窄回廊昏暗得只能看到脚下的台阶,但伊莎贝尔奔跑的速度却并不因此有所减弱,灵动迅捷的身姿如同暗夜的精灵。
不消一会,贝斯特就结束了这段迷惑之旅,通往堡顶的入口在她的视野里不断扩大,最后她冲了出去,强烈的光线变化让她不禁闭上双眼。
一阵冬风吹来,贝斯特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将她带到这里的公主却不见了踪影。
平坦的堡顶可谓一览无遗,连称得上隐蔽的角落都没有,可伊莎贝尔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贝斯特心中着急,慌不择路地四下寻找,高声问着:“伊莎贝尔?公主殿下?别吓我了快点出来吧!”
“看这里~”后上方飘出悦耳的铃声。
贝斯特顺着声音转身看去,含在嘴里的责备却被冻在震撼之中。
插有卡佩王朝旗帜的高台上,伊莎贝尔恬淡静谧地仰望着夜空,微风轻拂,幡旗飘动,纯白长裙随之起舞,勾勒出她风姿绰约的背影。
乌云遮蔽皎洁的明月,散布苍穹的繁星得以降临她的衣衫,辉映星光的衣裙让伊莎贝尔看上去像身披天幕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万物皆黯然失色。
“好,决定了!”伊莎贝尔亲自打破沉寂,优雅地回旋转向台下的骑士,“人家不做什么公主了,我要统治脚下的大陆,连同贝斯特,你这骑士团长的国家一起征服!”
充满野心的宣示扩散而去,印着百合花纹章的旗帜也受到感召,更加卖力地挥舞自己。
王女骄傲的身姿伫立旗下,她双手背在身后,冲贝斯特展露笑颜。
那嫣然靥笑比星华更盛,让时间也为之停滞。
贝斯特屏住呼吸,迷失在这道芳华中,凝望间,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对方高坐王位的场景,也看到了侍立于王座左右的自己。
“要追随女王陛下达成她的野望吗?”问询的语句,却带着不可抵抗的语气,和无从否定的语调,伊莎贝尔彻底解放她内心深处的黑暗,猩红色的眼眸警告着贝斯特,一切都在朝危险的方向发展。
她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贝斯特拔出长剑,单膝跪地低头吟赋。
只要伊莎贝尔在,她根本就不在乎任何危险,她要追随这位未来的女王,成为只效忠于她的骑士,她要亲手将看到的未来变成现实。
“呵呵呵…你真的这么做了,如我一直期望的那样…”注视着贝斯特的动作,伊莎贝尔眼中红光更盛,略显病态的轻笑声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高台边缘坐下,低头解开缠在鞋上的丝带。
一只雪白的玉足垂到贝斯特低下的视线中,它翘起脚趾,伸到她的脖颈前,轻轻向上勾起她的下巴,同时也勾起她的魂魄。
贝斯特被这只分别数载的脚丫给迷了神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它,意识也识相地飘往远方。
明月恰好在这时探出头来,月光打在伊莎贝尔的脚背上,五颗翘起的笋尖被照得闪亮,这盈盈一握的小月牙儿,却也比天上挂着的大月牙儿更白、更美、更叫人流连忘返,若不是一声娇哼将贝斯特从痴神中打醒,她不知会看到何时去。
“别呆了,等会儿有的是时间给你看,”伊莎贝尔无奈地说着,双手撑地,脚趾抵住贝斯特的鼻尖,微微抬头示意道,“宣誓吧我的骑士,用我们最爱的方式,签订永恒的契约,做我一生的女仆长。”
贝斯特卸下上身的盔甲,双手捧起那如玛利亚般圣洁的脚掌,将它送到自己嘴边,献上深情而忠诚的一吻:“遵命,我的公主。”
星月齐照在这对主从的头顶,整片夜空中所有妮克丝的使者,都聚集在盖亚尔主堡的上方,共同见证这神圣而庄严的一幕,注视着并且祝福着这对签订下上古契约的爱人,从亲吻的那一刻起,她们将在诸神的力量下永不分离。
虽然只有伊莎贝尔一人知晓这份需要在极为苛刻的条件下才能完成的契约究竟有多大威力就是啦。
……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自己都答应人家要永远在一起了~”
“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来之前,没跟我的部下说要去哪里诶!”
“啊这…那人家跟你一块回…”
“那公主殿下准备怎么和大伙解释我们的关系呐?”
“咳咳,反…反正他们找不到你的话,应该就会自己回国的…吧?”
“唉!”贝斯特都无语了,虽然她倒没怎么想责怪伊莎贝尔什么,但把那么多骑士兄弟撂在鲁昂着实是说不过去,“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只能委屈罗契一趟,把我写的旨谕捎过去了。啊还有,得写封信叫沃纳·冯·奥瑟伦那小子从马林堡过来,反正他对大团长这个位置觊觎已久,人品也不差,让他来治理普鲁士应该不错。嗯,还得……”
大猪蹄子,一想到那些东西就把我给忘了!
伊莎贝尔不满地望着沉浸在政务中自言自语的贝斯特想道,鼓起腮帮子赌气般地朝贝斯特毫无防备的光滑腋窝猛戳而去。
“啊哈哈哈哈哈嗯嗯哈哈哈!!伊莎贝尔你干嘛呀?!”弱点遭袭,贝斯特在尖笑声中惊跳三尺,什么骑士团什么政务全都被这骇人的巨痒拍成粉末。
“就知道惦记你那个破团!之前说的那么好听,都是骗人的是吧?!”
“蛤?还不是伊莎贝尔你先…”
“闭嘴!人家不管!现在你是我·的·骑·士,人家说什么你都得乖乖答应!”
“怎么这样……”虽然伊莎贝尔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是很好没错,可这副刁蛮的公主脾气让她很是头疼,再加上时不时爆出的病娇发言,贝斯特现在倒真有些后悔了,但身为骑士,即便再难受她绝不会违抗伊莎贝尔的命令,只能偷偷抗议以示不满。
“再说…”伊莎贝尔话锋一转,小手突然伸到贝斯特的下身开始抚摸,引得她娇吟不止,“你其实也早就按耐不住了吧?人家才戳了那么一下,你这里就湿成这副模样,嘴上满口国家大事的,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唔嗯…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贝斯特并没有阻止伊莎贝尔那下流大叔一样的行为,因为正如对方所言,她在看到那只玉足的一刻起,情欲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在身子里乱窜,如果不是伊莎贝尔爆雷,她可能早就抱起小公主到床上XXOO至清晨了。
长达两年的禁欲生活,现在的骑士团长,可是淫乱得很啊!
“那就…嗯嗯…就…”
“恭敬不如从命咯?”伊莎贝尔接过娇喘不已的骑士的话茬,戏谑地笑道。
今夜的寝宫,注定无人入眠~
(后记/冷知识)
1.众所周知,当你想去写一章5q字的剧情时,你永远会写到2w5以上。
2.寸止是极好的!惟有充足的氮气累积,才能让车速飙升到极致!
3.不知道如何简洁而不失色气地描述那处心驰神往的三角?
请活用“髀罅”之词,其意指双腿合拢时,腿间那道迷人的缝隙。
“髀罅”从基因、生理结构和姿态三处凸显女性的天生丽质,以它为衬托,配以照应或方位词,便能用最简洁的词句极尽对下身的溢美之词(虽然读者可能理解不能…)!
4.春药的英文是“Aphrodisiac”,据阿佛洛狄忒“Aphrodite”衍生而来,所以文中的“美誉”其实没啥美的意思。
5.欧洲最有名的春药是“西班牙苍蝇水”,传闻是由斑蝥为原料,而鳄梨则是欧洲广为流传的“壮阳果”,这是文中那瓶强悍魔药的名字来源~
6.其实贝斯特真的被下了禁止高潮的诅咒,那种速度还想寸止是不可能的啦!
7.就像安泊尔真的是女巫一样,小贝斯特也真的是超级抖M…
8.虽然对其悲观主义人生观不敢苟同,但叔本华对人与其欲望的观点确实精辟深刻。情欲,是很强大的咒语,即便高尚的骑士也难逃魔爪。
9.伊莎贝尔以告发出轨为手段,将自己的三个姐姐统统送进牢狱,以此确立了不可撼动的王室地位,牛的一逼。
10.一位圣洁高尚的佳人堕落,而成全一段扭曲的爱情,让我极其满足。
11.卡尔·贝斯特原型,是条顿骑士团1311-1324时期同名的总团长,那她当然是要先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啦。
12.1309年条顿骑士团夺得西普鲁士并建国,使波兰退缩为内陆国家(内心毫无波兰),以此对应回归的描写部分,咱的贝斯特真是武艺高强呀~
13.虽然真的不喜欢写BE,但却一直在搞堕落剧情,我应该是没救的扭曲人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