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叶萱草和聂兰生的生活过得也是蜜里调油的。
他们俨然成了荔镇最恩爱的一对小夫妻。
每天,他们在一块摆摊,傍晚,他们就一块去圣贤书院接叶忘忧下学。
聂兰生对叶萱草的照顾,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
当叶萱草来癸水的时候,聂兰生就不让她出去摆摊了。
“萱草,你要是缺钱的话就跟我说,我出去给你挣就是了,你老实待在家里休息,不准出去摆摊,知道吗?”
聂兰生熬了一碗红糖姜茶,耐心地一勺勺吹凉后亲自喂给叶萱草喝。
叶萱草喝了他喂过来的姜茶,笑道:“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娇贵了?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把我当成瓷娃娃一样看待。”
聂兰生将空了的瓷碗放下,伸手揉了一把叶萱草的头发,语气放得很轻,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好好习惯我的照顾。”
“你现在呢,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不要再刺绣了,知道吗?”
叶萱草点点头,道:“我现在钱的方面倒不紧张了,主要是我想扩展一下以后的生意版图。”
“娘子有什么发财大计?为夫愿闻其详。”
聂兰生捧场地冲叶萱草拱手拜了个大礼,请教道。
叶萱草被他逗笑了,“大计倒也谈不上,我不过就是想将绣品摊子发展成一个店铺而已。”
“刚好前几年,我为了不婚一事攒了一笔钱,现在可以拿来当做开店的资金。”
“我在荔镇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子,名声早就打出去了,以后我开个店铺,找几个技术成熟的绣娘来帮忙,我以后也不会忙不过来,只能在夜里赶工完成订单。”
“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是叶萱草这阵子一直在想的一个生意计划,但她又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有一点犹豫,害怕自己到时候生意失败,反而赔得血本无归。
聂兰生看得出来叶萱草有一点紧张,他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温声道:“萱草,这个生意其实是稳赚不赔的,你在荔城的名声那么好,熟客又有很多,只要你找对了地盘,用心经营这个店铺,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假以时日,你肯定能够经营得有声有色。”
“那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到时候钱肯定也是收不回来的。”
叶萱草还是有一点担心。
聂兰生拿扇子轻轻敲了叶萱草额头一下,笑道:“萱草,你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夫君了吗?如果你做生意失败了,那还有我给你顶着呢,我出去摆书画摊子挣钱给你贴补家用。”
敲完后又心疼地揉了揉她额头,凑过去冲她额头呼气,“娘子不疼不疼啊。”
叶萱草拍开他的手,“别闹,说正经的呢。”
聂兰生又道:“如果你店铺做起来了,那小生就求娘子大人赏我当个跑堂的,帮你招呼客人。”
叶萱草嗔了他一眼:“你就会说好话哄我开心,开店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转头,她又鼓舞自己:“不过,就算前面有艰难险阻等着我,我也会努力跨越过去的,日子是越过越好的,只要我足够努力,坚持下去,肯定会看见希望。”
“对,娘子加油,我给你打气。”
聂兰生双手握拳,轻轻给叶萱草捶肩膀,笑得一脸讨好。
叶萱草受用地任由他给自己捏肩捶背。
……
然而,光是找地盘的事情,就让叶萱草奔波了好一阵子,要么是地段不合适,要么就是对方要价太高了。
而且,叶萱草的性子也比较单纯,不像其他商家那样老奸巨猾,一些人看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难免就想狠狠敲她一笔。
如果不是有聂兰生在的话,恐怕三两句话的功夫,叶萱草就落入了对方的话术陷阱。
聂兰生可是混过官场的老狐狸,基本对方一个眼睛转啊转,他就看出了人家的一肚子坏水。
最后奔波了好一段时间,他们才终于选定了一个旺铺,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装修,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
叶萱草一个人忙不过来,聂兰生也会跟着一起帮忙。
叶忘忧为了不增加他们的负担,她就开始和朋友们一块下学结伴回家。
如此过了两个月,铺子终于装修完成了。
叶萱草给它起了个简单的店名:叶家绣铺。
……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在开张的那一天,叶萱草请了很多的人来参加剪彩仪式,其中当然包括圣贤学院的劳夫子。
聂兰生见到劳夫子,这才想起来5年前和他的一段渊源,当时他年少气盛,性情又傲慢自负,他接见前来拜见他的人,不看对方的身份,而是看对方的画技。
劳夫子的画技自然是炉火纯青的,可恰恰好犯了他最讨厌的一点,那就是太过中规中矩,过于恪守教条,他一看就失去了兴趣,就让下人将他赶了出去。
此时忽然又见到这个老旧人,而且他的身份还是自己小姨子的教书先生,他难免就有点心虚。
但作为叶萱草的夫君,今天他是东道主,要在店里忙着招呼客人,自然也就得跟劳夫子对上。
当时不过遥遥一面之缘,加上现在的劳夫子都已经70岁了,老眼昏花的,他应当认不出来他才对。
结果两个人刚一打照面,劳夫子就激动地从衣袖里拿出《兰叶图》,“老夫就知道能画出这张画的人肯定非当代画圣不可,果然……”
聂兰生现在只能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转头,劳夫子疑惑地问:“画圣怎么会来了荔镇?还嫁给了叶老板?”
“什么?姐夫就是传闻中的画圣?”叶忘忧错愕地问。
聂兰生转头看向叶萱草,叶萱草的笑容落下去不少,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又碍于众人在场,她只得始终端着一副温和的笑脸。
聂兰生顿时有点惴惴不安。
当初他明明知道叶萱草讨厌画圣,成婚的时候也没有严明身份,此时追究起来竟有一点骗婚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他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如果叶萱草真的要因此而生气的话,他也拿她没辙。
聂兰生悄悄拉住叶萱草的袖子。
叶萱草默不作声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兰生,你也知道劳夫子十分推崇你的画技,今天趁这个机会,你便和劳夫子好好聊一聊画工吧,其他的客人我来招呼就行了。”
“啊……这……”
聂兰生顿时更加忐忑,却也不好当场跟叶萱草道歉,只好先按耐下来,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再跟她好好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