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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收下钱，眼睛瞥了一眼袋子的衣服，是样式简约的黑色羽绒服，但却是年轻人才穿的样式，不像是杨厂长说的那样买错码数。
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岑景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盯着杨厂长指甲盖一样短的头发，忍不住又问：“破费了吧？”
杨厂长一直很看好岑景这个年轻人，脑子灵光，还请过他帮厂里的会计核账，没想到现在真的被他看出来不对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不破费，你帮过我很多，就当是送你的。”
杨厂长说出这话时，有些心虚，衣服其实是他闺女杨蓓让他带过来的，他觉得非亲非故送人家衣服不太好，杨蓓撒娇求他这才答应了。
杨蓓八成是喜欢这个能干的小伙子。
岑景又冷着脸说了一句谢谢。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常高轩知道岑景着急用钱，这几天客人多，都在夸这个小伙子干活卖力，他就提前发了几百块钱给岑景当生活费。
岑景跟常高轩告假去了镇上唯一一家手机店，申文非要凑热闹跟着来看看。
手机店老板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蹲在门口吸烟，烟雾和呼出的白气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今天没开单，他面色有些颓败，原以为没人进店，雾气飘散，眼前出现了两个年轻小伙子。
岑景看了看他，“有手机的现货吗？”
老板丢掉快要烧到手的烟屁股，站起身来用鞋碾灭了火星子，把他们请进店。
有时候就是这样，等着等着生意就找上门来了。
老板乐呵呵地笑，拉开玻璃柜子，一一介绍，“这几个款式都是最新的，还是韩国的三星，很多年轻人都在用，你们要不要试试手感？”
申文一听是外国的牌子，发出了哇的声音，“应该很高端吧，岑哥，你要不拿这台看看？”
老板只管忽悠人买单，高不高端的，他也不知道，但对卖高价的产品这样吹嘘着，总会有不懂行的人会相信他的话。
岑景在玻璃柜台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很多台手机堆放在一起的角落，有一个黑色的手机吸引了他的视线，样子七八成新，屏幕的一个角磕碎了。
“老板，二手机子卖吗？”岑景出声问道。
老板一愣，难道新款手机的吸引力还比不上二手机子吗？
但能做成的买卖，没道理推脱掉。
“小哥，这手机是我回收的二手货，你要是预算够还是买新款吧，新款更好用。”老板脸上堆着笑，迂回地说着，卖力地细数着新款的好处。
岑景开机试了试手机的功能，磕碎的一角看着显眼，但手机的屏幕没有问题，能正常使用，软件受限于手机系统不能升级，对于刚接触智能产品的岑景来说，却也够用。
“老板，这台机子多少钱？”无论老板说什么，岑景就是油盐不入，认准了就要这台。
老板又看向跟岑景一起来的申文，申文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然后又都放下，丝毫没有要买的意思，看来买东西的人只有这个高个子的小伙。
申文不觉得进店就一定要买东西，可一对上老板的视线，眼睛又心虚地四处乱飘。
“开个价吧。”岑景的声音唤回了老板的思绪，老板转了转眼珠，想捞到更多利润，遂说道，“正月大过年的，图个吉利数，你给个八百块钱吧。”
申文瞪大了眼珠子，凑过来看这手机，后盖还有几条明显的划痕，屏幕也碎了一个角，老板要价八百是想抢钱吗？
岑景也见过别人砍价，砍价都是从一半开始砍，面不改色地说：“四百。”
老板也愣住了，以为来了一尊财神，现在财神要变成瘟神了，存心来找茬，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不行，四百块卖出去我还要倒贴钱的，我今天没开单，看你诚心要，给你便宜点，七百块钱。”
看老板比出来的手势，岑景还是面不改色，“五百。”
老板开始做心里斗争了，五百也不是不行，就是赚得少一点，但哪有人会嫌钱多呢。
老板叹了一口气，“六百块钱，不能再少了。”
一般说不能再少了，就是还可以再少的意思。
岑景放下手机，侧头跟申文说：“老板不想卖，我们走吧。”
申文性格大条，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岑景说走就走吧。
这下子，变成老板着急起来了。
他忙从柜子后面绕出来，拦到岑景和申文面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谁说不卖，五百就五百吧，我给你们结账。”
老板拿笔划拉着写了收据，然后把手机包起来一起给岑景，五百块钱卖出去赚得不多，可苍蝇肉再小也是肉，总好过没有。
岑景知道自己这样为难了老板，又从老板这里办了一张手机卡才走。
申文跟在他身后拎着袋子，眼睛亮亮的，“岑哥，你怎么知道老板会卖给你啊？”
岑景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市集，“我不知道他会卖给我，但我知道他不卖，这种二手的机子最后就会砸在他手里，变得更不值钱。”
申文默默记下，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岑景看中了一条枣红色的围巾，是双元宝的样式，简约又大方，摸起来是羊绒的质感，很软和。
贺念双长得好看，这枣红色的围巾在她细长的脖子上一围，衬得她肤白胜雪的，肯定更好看。
老板古丽是个年轻姑娘，画着淡绿色的眼影，头发扎起一半扎成鸡毛毽子头，像画报上的时尚女郎。
古丽见有人来，放下吃到一半的饭碗，胡乱擦了一下嘴，从帘子后面钻出身子，探头问道：“小帅哥，买围巾送女朋友啊？”
女朋友，这个称呼可以说吗，现在还不是，以后肯定是的。
岑景被她调侃得脸色一红，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买给女朋友，这围巾怎么卖啊？”
古丽半靠在架子上，悄悄打量了他一眼，笑着伸出两个手指，“这围巾进口的，就两位数便宜给你了，九十九块钱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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