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又让这逼样的跑了,跟几把兔子一样,cnmd,我下次不抓到她这工作我尼玛不干了”
                
                
                我一把把警帽摔在方向盘上。
                
                
                “言哥消消气,下次他绝对跑不掉”一旁的同事劝道“抽颗烟缓缓,消消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接过给我递的烟,点上猛地吸了一口。
                
                
                “小李,你说,这烟谁研究的呢,抽上就舒服”
                
                
                李刚给自己也点了一颗。
                
                
                “不知道,反正抽上是舒服”
                
                
                一阵沉默过后。
                
                
                “小李,你想好你如果以后退了干什么去吗”
                
                
                掐灭手中的烟我转头看向小李。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才刚进来没考虑那方面啊,可能就是找个媳妇,把这一辈子混过去吧”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这么躺平了?”我笑骂道。
                
                
                “嘿嘿嘿,哪有这么说自己徒弟的,跟言哥混,混个再差也能有出息。”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么会夸人了。冲你这句话,晚上大排档”
                
                
                “雾草,言哥!太大方了”说罢装作流眼泪边往我这靠。
                
                
                “滚滚滚,打住,先把这趟逻巡完,不然可没这事了”
                
                
                “收到!”我俩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R城某大排档………
                
                
                “哎小李,你跟你那个小女朋友谈成啥样了?”
                
                
                我夹了口桌子上的菜,顺便问到。
                
                
                “啥女朋友啊?”
                
                
                “大老爷们装啥啊,就上次给你带饺子的那个”
                
                
                李刚摆了摆手。
                
                
                “言哥,那不是我女朋友,我俩纯友谊,大学同学罢了,再说我这啥条件,人家能看上我?”
                
                
                “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就叫,我问你人家有男朋友吗?”
                
                
                “没有”
                
                
                “家里几口人”
                
                
                “三口,她跟她爸妈在一起住呢”
                
                
                “搁哪里上班?”
                
                
                “就是隔壁那个医院”
                
                
                “不是我说你,你都对她这么了解了,她喜不喜欢你不知道?为啥人家趁休息的时间还来给你送顿饺子啊?人家闲的啊?挺帅一小伙,脑子咋不灵光呢?”我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言哥,你给我做笔录呐”李刚哈哈笑道。
                
                
                “别岔开话题行不”
                
                
                我给了小李一根,自己也叼嘴里抽了起来。
                
                
                “哎呀,真是纯友谊,我说言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找一个吗?”
                
                
                “妈的,一提这个就来气,等我啥时候逮到那个逼样的,我就算撕开她的嘴我也要问个明白”
                
                
                “你找到线索了?”
                
                
                “感觉,算了不说这些,走一个”
                
                
                “走一个”
                
                
                ………………
                
                
                “言哥,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这才哪里到哪里啊,你打车回去吧”
                
                
                “那行,言哥,有事打电话”
                
                
                “行,你走吧”
                
                
                我目送小李上了出租车后,我也向家的方向走。
                
                
                午夜的风像浸透冰水的纱布拍在脸上,我踢开脚边的易拉罐环。
                
                
                香樟果被踩爆的瞬间迸发出刺鼻的药水味,某个相似的秋夜突然从记忆断层里剥落——那年她蹲在巷口往我皮鞋上抹风油精,说是能防野猫撒尿,睫毛在路灯下抖落细碎的金粉。
                
                
                转过711便利店的拐角,满地梧桐叶正以慢镜头的姿态下坠。霓虹灯牌在视网膜上洇出彩色光晕。
                
                
                外卖骑手的尾灯在柏油路面拖出猩红残影。
                
                
                钥匙插进锁孔的第三下才找对角度,楼道声控灯随着金属摩擦声骤然亮起。
                
                
                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一丝不对。
                
                
                门缝里飘出的风带着潮气,像是有人开过阳台窗。
                
                
                我甩上门,鞋跟碾过玄关地毯时差点打滑。
                
                
                茶几上的啤酒罐还摆成我早上出门时的扇形,烟灰缸里泡着半截发霉的烟头。
                
                
                但冰箱门把手上凝着颗水珠,摇摇欲坠地反射着月光,像只偷窥的眼睛。
                
                
                “操…”我骂着扯松领带,酒精让太阳穴突突直跳。浴室门虚掩着,花洒滴水的节奏比我记忆里快了两拍。
                
                
                推开门的瞬间,白松香混着铁锈味刺进鼻腔。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月光下可见阳台移门开了十公分缝隙,我他妈昨晚明明锁死了防盗栓。
                
                
                “滚出来!”我抄起床头铁艺台灯砸向窗帘。
                
                
                夏栀从窗帘布扑出来时,我闻到她袖口的血腥味。台灯底座擦着她耳朵砸在墙上。
                
                
                “送上门了哈?!我问你苏晴呢?操你妈的!”我揪住她衣领往衣柜上掼,她却像泥鳅似的缩肩下滑,指甲在我小臂划出三道血沟。
                
                
                我抱着她撞翻椅子滚到地板,她抓起苏晴的陶瓷马克杯往我脸上砸。
                
                
                我偏头躲过,瓷片在地板上炸开的脆响让我酒醒三分。
                
                
                “人呢?!”我掐着她脖子往地板上磕,她屈膝顶我胃部,两人同时痛哼着松开手。
                
                
                她翻身蹿向阳台,我拽住她脚踝往后拖。
                
                
                晾衣架上的衬衫扑簌簌掉下来罩住我脑袋,她趁机踹我膝盖旧伤。
                
                
                我踉跄着撞上防盗网,铁栏杆震得整栋楼都在晃。
                
                
                “就这?”她喘着粗气冷笑,嘴角挂着血丝。夜风掀起她卫衣下摆,露出腰间别着的针管。
                
                
                我扑过去锁她喉,她却突然缩骨下沉,整个人从我臂弯里漏出去。后腰撞到花盆架的瞬间。
                
                
                她抽出皮带缠住我脖子往后勒。
                
                
                我肘击她肋下,听见骨头裂开的闷响,她却疯狗似的咬住我肩膀。
                
                
                我们扭打着撞开移门,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悬在六楼高空。
                
                
                “去你妈的…”我掰着她小指往后折,她惨叫一声松劲,我趁机翻身压住她。手铐刚摸出来就被她踢飞,金属圈滚到地板上发出当啷声。
                
                
                她突然抓起花盆里的鹅卵石塞进我嘴里,我吐着碎石渣揪她头发。两人在瓷砖上蹭得浑身是血,最后她摸到滚落的针管,抖着手扎进我大腿。
                
                
                “睡吧混蛋…”她瘫在防盗网上大口喘气,右手小指诡异地反折着,“你老婆…你会知道的…”
                
                
                我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她打了一通电话,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
                
                
                妈的,脑仁跟被驴踢过似的。
                
                
                我掀开被子,凉风从阳台灌进来激得我直打摆子。
                
                
                秋天这鬼天气,昨晚跟李刚在大排档吹了三箱啤酒,现在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煤渣。
                
                
                昨晚确实喝到断片,李刚那孙子还往我领口倒半瓶二锅头。
                
                
                就是阳台移门没关严实,银杏叶子飘进来铺了层金黄。
                
                
                我趿拉着人字拖去关门,铝合金框上沾着点泥印子,八成是野猫顺着水管爬进来撒野。
                
                
                凉水泼脸时发现右大腿青了块,硬币大小。
                
                
                “操…”我对着镜子戳了戳淤青,准是昨晚在烧烤摊撞了折叠椅。剃须刀找半天,最后在马桶水箱上找着了——这他妈不像我习惯。
                
                
                “言队你这酒气都能当酒精检测仪了。”李刚叼着油条钻进巡逻车,制服扣子都没扣全。
                
                
                我抬腿踹他椅背,大腿淤青正好卡在战术腰带上:“少废话,昨儿不是你个孙子灌我?”
                
                
                枯叶在警车挡风玻璃前打旋儿,经过城北烂尾楼时,警戒线断了一截在风里飘。
                
                
                李刚伸手去够对讲机,袖口沾着片银杏叶:“这天儿真邪性,叶子能刮进车里…”
                
                
                后视镜里瞥见烂尾楼三楼的防盗网闪着银光——那位置本该全是铁锈。
                
                
                那点银光在锈蚀的防盗网上晃得扎眼,像谁他妈在废铁堆里插了把餐刀。我把警棍甩出来掂了掂:“小李你搁车里盯着监控,我去撒泡尿。”
                
                
                “又偷懒!”李刚的抱怨混着车载电台杂音飘远。
                
                
                水泥台阶缝里钻出野草,枯黄的叶尖扫过裤脚。
                
                
                三楼拐角处有串新鲜脚印,38码运动鞋底纹,旁边散着几片银杏叶——这鬼地方方圆百米可没栽银杏树。
                
                
                穿堂风卷着沙砾往领口灌,剥落的墙皮下露出钢筋,像具被解剖的骷髅。
                
                
                尽头那扇铁门虚掩着,门轴吱呀声里混着极轻的金属摩擦音,跟我铐犯人时的动静一个频率。
                
                
                “操…”我贴着墙根挪过去,警棍在掌心沁出汗。门缝里飘出丝白松香,混着血腥气,跟凶杀现场一个味儿。
                
                
                踹门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夏栀像只黑寡妇蜘蛛从门框顶倒挂下来,膝盖夹住我脖子的力道能绞死头牛。
                
                
                我后脑勺磕墙上的闷响里,她腕子一抖,我他妈自己的手铐就咬住了右手。
                
                
                “又见面了言警官。”她喘气带着血腥味,卫衣兜帽滑落时露出耳后结痂的抓痕,“这次没带跟班?”
                
                
                我左手肘往后猛击,她侧头躲过的瞬间,我旋身把她往墙上掼。
                
                
                石膏板轰然塌出个人形,她突然缩骨从压制下滑脱,指甲抠进我手铐链子缝隙:“你们局采购的手铐质量真次。”
                
                
                我们撞翻废弃建材滚进里间,她大腿绞住我脖子往铁架床上压。生锈的弹簧扎进后腰时,我摸到她腰间别着的针管。
                
                
                “老实点!”她膝盖顶住我喉结,把左手也铐上床架。
                
                
                秋风从没了玻璃的窗口灌进来,吹散她刘海时露出额角的淤青。我挣得床架嘎吱响:“你他妈到底…”
                
                
                她突然把针管扎进我大腿,冰凉的液体涌进血管:“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喽。”
                
                
                楼下车喇叭突然狂响,李刚在喊什么已经听不清了。最后残存的视野里,她翻出窗台时扬起的衣角有一点像………
                
                
                消毒水味扎进鼻孔的瞬间,睁开眼就看见小李那张大脸杵在跟前,油乎乎的刘海都快扫到我输液管了。
                
                
                “师傅你可算醒了!”这小子嗓子哑得像哭过,“医生说您低血糖晕在烂尾楼…”
                
                
                我抬手想抽他后脑勺,却扯得手背针头回血:“低血糖你大爷!夏栀那疯婆子…”
                
                
                “醒啦,那就准备缴费撤退吧,夏大哥,你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护士掀开帘子插话,她病历本上写着:过度疲劳导致昏厥。
                
                
                “那就好,那就好”小李听完护士说完的话顺了顺气。
                
                
                王局带着果篮进来时,我正盯着掌心结痂的咬痕发呆。“老言啊,给你放三个月假。”他削苹果的姿势跟握枪似的,“这是命令。”
                
                
                我把苹果咬得咔咔响:“队里最近不是要搞扫黑…”
                
                
                “这是命令。”王局把水果刀插进床头柜,刀柄上的警徽晃得人眼晕。
                
                
                “回家,家里能干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虽说是看着电视,但是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7点钟了吗,怎么这么困啊”
                
                
                我关掉电视,起身变向卧室走去。
                
                
                “年纪大了,熬不动喽”躺床上,睡着了。
                
                
                ………………………
                
                
                怎么感觉,这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