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船抵达襄阳府。
城楼巍峨,街道宽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唐云卿和贵同随着人流闲逛,不自觉地走到了城郊的鸡厂。
鸡厂内热闹非凡,各色公鸡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
公子,您看那边,好多人围在一起。贵同指着人群中央说道。
唐云卿顺着贵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青年男子正高声叫阵:“还有谁敢来挑战我的五指无敌将军?三百两银子,谁敢应战?”
那男子身边站着的公鸡确实威风凛凛,体型硕大,羽毛油亮,双眼如炬,气势非凡。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指无敌将军?一人低声问道。
旁边一位老者点头道:“正是。这鸡已连胜十场,无人能敌。刚才又有一只上好的斗鸡败在它手下,所以主人更加得意了。”
唐云卿闻言,忽然想起船上的那只鸡,心中一动:“贵同,你速回船上,把那只宝鸡带来,再取三百两银子。我倒要看看,它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勇。”
贵同领命而去,唐云卿则挤入人群,仔细观察着那只将军鸡。
不一会儿,贵同抱着宝鸡回来了。唐云卿接过鸡,轻抚它的羽毛,然后高声说道:“我愿应战!”
厂主夏光打量着唐云卿和他怀中的鸡,不屑地笑道:“就凭你这瘦小的鸡?也敢挑战我的将军?”
唐云卿平静地回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既然你设下赌局,我自然应战。”
夏光冷笑一声:“好!那就按规矩来,先把三百两银子存到柜上,免得待会儿输了耍赖。”
唐云卿点头示意贵同将银子交给柜台。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各自打开了鸡笼。
将军鸡一被放出,立即气势汹汹地冲向宝鸡,伸长铁嘴,如闪电般啄向宝鸡的眼睛。然而,宝鸡却不慌不忙,灵活地一摆头,轻松躲过攻击。
好快的身手!人群中有人惊呼。
将军鸡见一击不中,更加愤怒,再次发起猛攻。宝鸡却不与它正面交锋,而是灵巧地跳到一旁,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这鸡怎么不还手?有人疑惑地问道。
夏光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仿佛那六百两银子已是囊中之物。就连贵同也不禁为宝鸡捏了一把汗,暗自担心必败无疑。
几个回合后,将军鸡被激得跳上跳下,却始终无法击中对手,攻势明显减弱。而宝鸡却依然精神抖擞,仿佛刚才的躲避只是热身。
夏光开始不安起来:“快啊,‘将军’,打败它!”
就在这时,宝鸡突然展开了翅膀,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鹏,轻盈地跃起,然后猛地俯冲,银嘴如利剑般精准地啄向将军鸡的左眼。
啊!随着一声惨叫,将军鸡的左眼鲜血淋漓,眼珠几乎被啄出。
将军鸡痛极发狂,用双脚猛踢,却因左眼被伤,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如同被捆绑一般动弹不得。
宝鸡抓住机会,再次发起攻击,连续几啄,精准而致命。
最终,曾经不可一世的五指无敌将军倒在了地上,命丧黄泉。
全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夏光气急败坏,怒目圆睁,指着唐云卿大吼道:“我只是与你比个胜负,分出高下就该叫停,你为何纵容你的鸡杀死我的将军?你必须赔我鸡,否则别想拿走那六百两!”
唐云卿冷笑一声,神情淡然:“你疯了吗?别说打死一只鸡,就算是英雄比武,也必定有一方受伤。俗话说技高一筹者胜,技不如人者败。你不怪自己的鸡无能,反而倒打一耙,我看你是惦记着那六百两银子吧!”
夏光更加愤怒:“别说六百两,就是六千两也抵不上我的鸡!”
唐云卿被激怒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莫不是你想仗着本地势力欺负外地人?快把六百两银子交出来,否则报上你的大名,看我怎么让你知道厉害!”
夏光挺起胸膛,傲慢地说道:“你还不认识我?我姓夏名光,是朝廷册封的昭勇将军!”
贵同在旁忍不住笑道:“就凭这点官职,还想吓唬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极殿大学士唐尚杰之子、武解元唐云卿!”
夏光闻言,如遭雷击,全身颤抖,面色惨白如纸。
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男子,虽然相貌平平,但衣着考究,举止不凡。
他走到唐云卿面前,深深一礼:“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唐云卿急忙回礼:“请问阁下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恭敬地说道:“在下是厂主的义兄,名叫刁纲,字南楼,现任武略骑尉。先父曾任顺天府尹,因误触法网被张德龙部议发遣。蒙令尊大人保奏,得奉旨回家闭门思过。先父临终前嘱咐我们,唐尚书的恩情,子孙后代不可忘记。我一直想当面拜谢令尊,今日在此相遇,实乃天意!”
唐云卿感慨道:“承蒙厚爱,实在愧不敢当。”
站在一旁的夏光如遭雷击,待刁南楼说完,急忙向唐云卿行礼:“公子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言语冒犯,还请您收下这六百两银子吧。”
唐云卿摆摆手:“既然是刁兄的义弟,这银子我一分不要。但今后不论是谁,都不能仗势欺人,设局骗人。”
刁南楼也从旁劝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公子就收下吧,就当作是原谅他了。”
唐云卿推辞不过,最终只收回了三百两银子。
刁南楼又热情邀请道:“寒舍离此不远,恳请公子移步一叙,以慰我多年仰慕之情。”
唐云卿被其诚意打动,欣然应允。他转身对贵同说:“你先随刁兄带的人把鸡和银子带回船上,然后再来刁府接我。”
贵同领命而去。
刁南楼与唐云卿并肩而行,一路交谈甚欢。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南门内的石柱街。
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映入眼帘,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门额上赫然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正是:春云有日终能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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