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细雨伴随着女人沙哑而无力的惨叫,顺着风飘入这座巍峨的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八角宫灯在风中飘摇,摇曳的烛火投下暗淡的光,来来往往是焦虑的宫娥太监,他们手中端出一盆盆热气腾腾的猩红血水,里头的太医在一旁候着,生怕这个正在生产的女人会连同她的孩子一起遭到不幸。
很快众人眼里,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衣着华贵的女人。
女人受伤拿着一串褐色佛珠,带在手上,嘴里不停的祈祷神佛保佑。
女人还未来得及张口,太医见了皇帝和太后,赶紧跪下请罪:“臣等无能,请陛下赎罪。”
“皇后怎么样了?孩子呢,朕的孩子要生了吗?”
太医沉默不语,皇帝怒喝:“齐太医,朕要这个孩子好好的活着,你必须得有这个能力。”
太医抖如筛糠,太后紧紧握着佛珠,眯着眼,长叹口气:“上天必定会赐给大齐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他已年过四十,却没有一儿半女,而他的兄弟们早已蠢蠢欲动,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明里暗里逼迫他退位传贤,他身体不好,似乎不消多时就要驾鹤西去,官员们早已站好队,私底下支持他的兄弟们,外头的叛贼逆党也早已借着这个由头造反,这个时候,他比谁都需要一个继承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辛苦夺来的皇位落入他人手中。
然而皇后已经难产了一天,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手心全是汗,闻着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这让他隐隐作呕。
在焦急的等待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和孩子的微弱的哭声,这个折磨众人已久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太后的一颗心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嘴角抿起:“感谢上苍赐予大齐一个皇子。”
皇帝也微笑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后继有人了,他要看看这个孩子。
然而当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抱着她的宫女却是浑身发抖。
听着微弱的哭声,太后觉得不对劲:“皇子怎么了?”
宫女吓坏了,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却硬着头皮道:“回太后娘娘,公主殿下身体虚弱,哭声似猫,恐怕……。”
“公主”二字如同一个焦雷猛然劈在二人头上。
太后怒喝道:“你说什么?”
宫女紧紧抱着女婴,颤抖着把孩子交于二人:“恭喜陛下,贺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
太后掀开襁褓,性别的特征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她泪眼朦胧,她的神佛终究没有赐予她一个皇孙,苦心孤诣数十载,让她从一个低贱卑微的小宫女好不容易熬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后,最后竟然在皇嗣问题上跌了个大跟头。
起初,她的头脑雾蒙蒙的,只是一个念头,然而太后盯着孩子皱巴巴发红的小脸蛋以及微弱的哭声,迷雾逐渐散去,一个清晰大胆而可怕的想法涌入她的心头。
她对着皇帝耳语几句。
皇帝摇摇头,大惊失色的说:“母后,你疯魔了?”
然而太后的眼神比任何时候丢要尖锐,她将佛珠恶狠狠的丢在地上:“她是你唯一的孩子。”
“可是……这怎么瞒得过别人?”
“瞒得过,我说瞒得过就瞒得过。”
“若是你的妃嫔另外诞下皇子,这孩子就是弃子,可若是没有,她会是这天下唯一的王,你难道要看这天下落入你的敌人手中吗?”
皇帝的心动摇了。
太后紧接着又道:“你忘记你为了夺取这个皇位耗费多少心血,难不成到了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那当初又何必苦苦执着于这个皇位?”
皇帝垂下眼眸回想起登基之前他不过是个宫女的孩子,因为母亲原先身份低微,自己做小伏低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又为了出人头地,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他不知吃了多少苦,每日过着在刀尖胆战心惊的日子,一入宫门深似海,他在这宫里处处如履薄冰,等他煞费苦心好不容易将太子拉下马再踩着诸位兄弟上位,如今要让他将皇位拱手让出他做不到。
可是为什么偏偏他没有孩子,这得之不易的滔天富贵难道要就此拱手让人,那当初他何必做局陷害先太子,又何必手上染上鲜血!
他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像是看着死人一般长叹了口气,今夜之事不会再有第四人知晓了。
风雨飘摇的夜晚的血腥味,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然而那个婴孩福薄,费劲千辛万苦养了两年,只是小小的一场风寒就夺去了他的性命。
从那以后,先皇就一病不起了,认为自己是遭了报应,他为了以绝后患,将先太子那一脉尽数杀光,为了斩草除根,就连襁褓里的婴孩也没放过,如今轮到自己断子绝孙了,一直到八年前终于撒手离去,临死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今生今世唯一的血脉,他的徽幼啊,他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他也管不了自己的身后事了,他只是希望上天只惩罚自己饶过他唯一的孩子。
而李徽幼自幼身体不好,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待少主登基,身边自然少不了辅政大臣,先皇遗旨让他的十四弟端王爷当辅政大臣,又封了他为摄政王,端王爷是他唯一可信之人。
李徽幼的女子身份藏得极好,谁也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孩,当年知道身份的人都死了,就连端王也不曾知晓。
李徽幼那年,宫里的老太监给她找了一个名叫顾泽瑛的伴读,比她大两岁,伴读兼顾侍卫,贴身保护着她的安危。
顾泽瑛英俊的的脸上永远冰冷,他跟在李徽幼的身后,像是一件安静的物品,旁人很容易忽略他的气息。
李徽幼身为一国之主,没有傲视天下的身高,李徽幼自幼身体不好,这些年喝了不知多少补药,吃了多少补品,这才小心翼翼的长到十八岁,她生的娇娇小小,白白净净,皮肤雪白,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她眼若莲瓣,脸颊又圆圆的,脸蛋带着鲜嫩的蔷薇色,眉眼弯弯,嘴角弯弯,像一尊很漂亮的易碎瓷娃娃。
天正热,她却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龙袍,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她看着不苟言笑的顾泽瑛,她起了坏心眼,顾泽瑛的脖子连同胸口,有一小片伤疤,她轻轻的勾起脚尖,娇嫩冰凉的脚尖无聊的摩挲着伤疤,她懒洋洋的神态像是吃饱喝足的幼猫,犹如莲瓣一般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透,纤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蛋上投下淡紫色的阴影,她轻声道:“这里怎么会有伤疤。”
其实她知道,这个问题她已问了好几回。
顾泽瑛垂下眼帘:“小时候调皮,被蜡烛烫的。”
“就这里有?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顾泽瑛摇摇头:“没有了,我娘有,她全身的皮肉都被烫坏了。”
“那你娘呢?”
“死了。”
听到这个答案,李徽幼沉下脸,觉得没意思透了。
李徽幼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手,帕子轻飘飘的丢在地上,这才继续说道:“朕的北梁国要有皇后了,是宰相家的千金,过几天,朕还得再挑几个漂亮的姑娘充入后宫。”
顾泽瑛下跪淡淡的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的嘴角第一次露出稍纵即逝的微笑。
李徽幼皱着眉,只觉得对方的言语之中带着一些讽刺,娇小的瓷娃娃喜怒无常,她踹了他一脚:“你恭喜什么,你给朕滚,今天别让朕再看见你。”
顾泽瑛假装被喜怒无常的李徽幼踹倒在地,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也根本不疼,在他眼里她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猫,他很快的爬起来静静的退下。
李徽幼的确是挺苦恼的,来了初潮才知道原来她并非是男人,她亲自扒了顾泽瑛的衣服才诧异的发现原来对方的身体和她的并不一样,她的胯下只有一道紧致粉嫩的肉缝,而顾泽瑛的胯下却有着一根如棒槌般粗大的东西,棒槌又大又粗,她疑惑的捏住那根东西竟然还握不住,再细看这根东西好丑,赤红色的柱体上布满青筋,被她一摸还硬邦邦的。
“你这根东西好丑啊。”李徽幼嘟嘟囔囔的抱怨道:“又粗又丑我不喜欢。”
她当时只是奇怪自己怎么没有这根丑东西,是顾泽瑛生病了吗,可不像啊,这家伙孔武有力,面色红润不像生了怪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