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沉,像是粘在了一起。
我费了些力气,才在眼皮上撑开一道缝隙,模糊的光线和水声一同涌了进来。
温泉的热气还在蒸腾,后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我眨了眨眼,视野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今天确实睡得有些多了,现在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
我好像是枕着什么东西,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我动了动脖子,抬起头,一张精致得不像话的脸庞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我的视线里。
是琥珀。她离我很近,正低着头看我,那双总是藏着很多我看不懂情绪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像两块被温泉水洗过的宝石,干净又温和。
“醒了?”她开口,声音很轻,好像怕吓到我一样,“睡得好吗,我的小懒猪?”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用自己光洁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我的额头。
她的皮肤有点凉,贴着很舒服。
“嗯……”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她圈在怀里,赤裸的身体紧紧相贴,泡在温暖的泉水里。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让人一点都不想起身。
我往她怀里又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闷声闷气地回答:“睡得好舒服……好像做了个甜甜的梦。”
“是吗?那有没有梦到妾身?”琥珀轻笑起来,她的一条尾巴不知什么时候从水里滑了出来,像一条有了生命的大毛巾,轻柔地卷起,仔仔细细地帮我擦掉了脸颊上挂着的水珠。
那毛茸茸的触感扫过皮肤,痒痒的,很舒服。
“梦到什么……不记得了。”我含糊地回答。“琥珀,我肚子又有点饿了。”
“你呀,真是除了吃就是睡。”琥珀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却全是宠溺。
她用尾巴尖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好了,不能再泡了,再泡下去皮都要皱了。我们该出去了,妾身去给汝做些点心吃。”
“好诶!要吃三色团子!”一听到吃的,我立刻就来了精神。
我从她怀里钻出来,哗啦一声跳了出去。
温热的泉水顺着我光洁的身体滑落,在阳光下留下一道道晶莹的水痕。
琥珀也跟着站起身,水波在她身边荡开。
她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拿起搭在池边的大浴巾,将我整个人从头到脚地包裹起来,然后才开始仔仔细细地帮我擦拭身上的水珠。
从头发到脚趾,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等把我擦得差不多干了,她才把浴巾丢给我,让我自己披着,然后她自己只是随意地甩了甩身后那九条巨大的尾巴,身上的水珠便被抖落得七七八八了。
她就这么赤着身子,率先走出了温泉,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走了,小馋猫,再不跟上,团子可就没你的份了。”她回头对我说道,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
琥珀那只迈出去的脚还悬在半空,没来得及落下。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了动作。
她回过头,看见雪理正用力地拍着温泉边那块被水汽濡湿的青石小凳。
“等一等等一等!衣服还没穿头发也得擦干啊!”雪理身上裹着那条大浴巾,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条光溜溜的小腿,他对着琥珀,理直气壮地喊道,“琥珀快坐好,我来帮你擦头发梳尾巴~”
琥珀看着他那副小大人的认真模样,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动了一下,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柔软下来。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很听话地转过身,迈着步子走到了那块青石凳前,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将自己赤裸的、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交给了身后心爱之人。
“哦?我们家小官人今天这么勤快?”她背对着雪理,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妾身的头发和尾巴可不好打理,汝确定自己应付得来吗?”
“当然啦!你别小看我!”雪理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他丢下自己身上的浴巾,光着身子跑到架子旁,取下了最后一条干爽的大浴巾。
他走到琥珀身后,将柔软的浴巾整个盖在她那头瀑布般的粉色长发上,然后伸出两只小手,开始笨拙但用力地揉搓起来。
他的力气不大,动作也谈不上专业,更像是在给狐狸洗完澡后胡乱擦毛。浴巾的边缘不时会拂过琥珀的脸颊和脖子,痒痒的。
“喂喂,轻一点,要把妾身的头发都揉断了。”琥珀嘴上抱怨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任由那双小手在自己头上“作乱”。
“哪有那么用力!”他反驳道,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他学着记忆里琥珀帮他擦头发的样子,用浴巾包裹住一缕头发,从发根顺着捋到发梢,试图将水分挤干。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感觉那头长发不再滴水了,雪理才心满意足地丢开浴巾。
他喘了口气,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也是更艰巨的挑战——那九条铺散在地上巨大狐尾。
他找来一把专门用来梳理尾巴的大号木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条尾巴的尖端,那里是金色的,其余大部分毛则是和她头发一样的粉色。
大尾巴的触感好得惊人,蓬松、柔软、顺滑,还带着温泉的热气和琥珀身上独特的香气。
“哇……琥珀的尾巴,摸起来好舒服……”雪理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他把脸埋进那蓬松的毛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蹭了一脸的水汽。
琥珀能感觉到身后那小小的身体传来的动静。
她闭着眼睛,嘴角无声地向上扬了扬。
少年的惊叹和那毫无防备的亲昵举动,让她觉得后背都有些发痒,心里更是软成了一片。
木梳开始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尾巴。
那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生疏的谨慎,一下一下,从尾巴根开始,慢慢向下。
这种感觉和她自己梳理时完全不同,带着一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暖意。
琥珀舒服地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觉自己不再是狐狸而是像一只正在被主人精心照料的猫。
“怎么样?妾身的尾巴是不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炫耀的得意。
“嗯!最漂亮了!”雪理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正全神贯注地跟一小撮打结的毛发作斗争。
琥珀低声笑了起来。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这份宁静。
后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木梳划过蓬松毛发时发出的“沙沙”声,和风吹过竹叶的声响。
阳光穿过竹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了两人身上。
一个认真地跪坐着,埋头苦干;一个安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柔。
许久之后,雪理终于梳完了最后一条尾巴,他满意地点点头,将脸颊在那蓬松顺滑的金色毛发上亲昵地蹭了蹭,宣布自己的工作大功告成。
“嗯,好了!”
然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跑到放着换洗衣物的篮子边。
他弯下腰,将整个上半身都埋进了藤条编织的篮子里,撅着小小的、浑圆的屁股,开始兴致勃勃地翻找起来。
琥珀还静静地坐在那块青石凳上。
她没有回头,但身后那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以及那充满活力的脚步声,都一清二楚地传进了她那对敏感的狐耳里。
她能清晰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副画面。
*这个小家伙……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妾身的忍耐力。*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缓缓地转过身。
午后的阳光恰好从竹林的缝隙中穿过,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个正撅着屁股在衣物篮里翻找的纤细身影上。
那两瓣因为弯腰而绷得紧紧的小巧又圆润的臀瓣,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象牙般温润洁白的光泽。
那道惹人遐思的沟壑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现在她眼前,像是一道尚未开启的神秘门扉。
琥珀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不稳。
她缓缓地站起身,赤裸的身体在阳光下像一尊完美的玉雕。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雪理的身后。
她低下头,看着那个还在衣物堆里埋头苦干的小脑袋。
“在找什么呢?这么认真。”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那对暖烘烘手感极佳的臀瓣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噫!”雪理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往前窜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篮子里。
他猛地抬起头,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被惊吓后的薄红,气鼓鼓地瞪着身后的“罪魁祸首”。
“你,你干嘛呀!吓我一跳!”他的抱怨软绵绵的,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他手里正抓着一件找到了的衣服——一件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白色和服外褂,这是琥珀平常穿过的衣服。
“谁让汝的姿势这么……引人注目呢?”琥珀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仿佛刚才那个恶作剧般地拍打和她毫无关系。
她的目光落在雪理手里的衣服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哦?小官人今天想穿妾身的衣服?”
“我,我没找到我的……”雪理小声地辩解着,他看了看手里的外褂,又看了看琥珀,最后还是决定穿上。
他抖开那件带着琥珀体香的衣服,有些笨拙地想往身上套。
“来,妾身帮汝。”琥珀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然后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拉着他的手臂,让他穿过宽大的袖口。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细腻的手臂内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琥珀绕到他的身后,帮他整理着背后衣物的褶皱。
她的身体几乎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他敏感的后颈上。
她伸出手,帮他将胸前的衣襟拢好,然后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优雅,仿佛不是在穿衣,而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最后给他戴上脚链。
“好了。”琥珀拍了拍他的肩膀,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宽大的白色外褂穿在雪理身上,松松垮垮的,下摆刚好能遮到大腿根,衬得他那两条光洁的小腿越发纤细笔直。
赤足脚踝上的铃铛脚链更显得整个人纯洁中带着色气。
“走吧,”琥珀自己也随意地从篮子里捞出一根红色的长布条,在身上缠了几圈,勉强遮住了关键部位,然后牵起雪理的手,“不是饿了吗?妾身给汝做三色团子去。”
“嗯!”雪理开心地应了一声,任由她牵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后院里,只留下满地的阳光和一池仍在蒸腾着热气的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