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叶竹溪先感受到的是背后传来的体温。
景以舟的手臂沉甸甸地横在她腰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
这种熟悉的亲密感让她瞬间清醒,昨夜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轻轻移开他的手臂,却被收得更紧。
“几点了?”景以舟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嘴唇贴上她肩胛骨。
叶竹溪摸到床头的手机:“七点二十。”她顿了顿,“你今早有门诊吧?”
身后的人突然僵住。景以舟撑起身体,阴影笼罩着她:“你还记得我的排班表?”
该死。叶竹溪翻身下床,抓起地上的衬衫套上:“只是常识,周三早上你一向有门诊。”她走向浴室,刻意忽略身后灼热的视线。
热水冲刷着身体,叶竹溪试图洗去昨晚的痕迹。
镜子里的女人锁骨与胸口布满红痕,腰侧还有指印。
她闭上眼,任水流冲刷脸庞。
这太荒谬了,他们居然就这样滚上床,甚至没好好谈过半年前的分手。
当她裹着浴巾出来时,卧室已空无一人。床单被重新铺平,连昨夜扔在地上的衣物都不见踪影。叶竹溪心头一紧,快步走向客厅——
景以舟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煎蛋,身上套着她放在健身房的备用T恤,过紧的布料勾勒出背部肌肉线条。
流理台上摆着两杯咖啡,香气弥漫整个空间。
“我借了衣服。”他头也不回地说,“冰箱里只剩鸡蛋和吐司,将就吃吧。”
叶竹溪愣在原地。这场景太过熟悉,彷佛时光倒流回他们同居的日子。那时景以舟下夜班回来,总会为睡过早餐的她做一份简单的早点。
“我不饿。”她最终说道,走向衣帽间。
“说谎。”景以舟的声音追过来,“你胃不好还敢空腹喝咖啡?”
叶竹溪猛地转身:“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立场管我?”
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声响。景以舟关掉炉火,转身面对她:“炮友?”他挑眉,“这不是你昨晚订的规则吗?”
叶竹溪被噎住。确实是她提议维持肉体关系,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
“既然是炮友,”她抬高下巴,“就不该过问彼此的饮食习惯。”
景以舟走向她,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他停在一步之遥,伸手将她湿漉漉的发丝拨到耳后:“那炮友能不能关心一下,你背后的瘀青是怎么回事?”
叶竹溪呼吸一滞。她忘了昨天会议室玻璃门突然打开时撞到的那一下。
“工作意外。”她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景以舟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收回:“瘀血面积不小,最好热敷。”他走回厨房,从公事包取出一个药膏放在餐桌,“一天两次。”
叶竹溪看着那个熟悉的药膏牌子——是她以前惯用的。他竟然还记得。
“谢谢。”她生硬地说,拿起药膏走向卧室,“你该去医院了。”
当她换好职业套装出来时,景以舟已经收拾好厨房,正在打领带。
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叶竹溪不得不承认,即使过了半年,这个男人依然能轻易扰乱她的心跳。
“我下午三点后有空。”景以舟突然说,“如果你需要人帮忙擦药。”
叶竹溪差点被咖啡呛到:“我们说好的,只上床,不约会。”
“上床前总得见面。”景以舟扣好袖扣,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病例,“除非你喜欢直奔主题?”
叶竹溪耳根发热。她放下咖啡杯:“我今晚有应酬。”
“明天呢?”
“景以舟。”她直视他,“我们不需要定期见面。有需求时再联络,好吗?”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点头:“随你。”拿起西装外套走向门口,又停下,“对了,你流理台下的水管接口松了,我简单处理过,但最好找水电工来看看。”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在叶竹溪心里激起回响。
她瘫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管药膏。
一切都乱了套——她原本打算用肉体关系划清界线,却发现这只会让界线更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