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直接在颅腔内炸开,伴随着一道撕裂天幕的惨白电光,项玉只觉得全身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和麻痹,意识瞬间被抛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沉重的窒息感包裹着他,仿佛沉在冰冷的海底。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嘈杂的声音逐渐涌入耳中。
是上课铃声?还有……一群少年嬉笑打闹的声音?
项玉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粗糙的木制课桌上,手臂下压着一本摊开的数学课本,上面用幼稚的笔迹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
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们汗液混合的独特气味。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
熟悉的教室,墙壁上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角落的图书角堆着一些泛旧的课外书。
讲台上,戴着厚重眼镜的数学老师正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画着繁琐的几何图形。
周围的同学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躁动和不耐烦。
这是……他的初中教室?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变得更瘦小、更苍白,没有了多年来艰苦生活所留下的伤疤和老茧。这是一双少年的手。
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他回来了?他回到了过去?
下意识地,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般射向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一个身材比同龄人高大些、脸上带着几分嚣张跋扈神情的少年,正歪戴着帽子,用笔尖一下下地戳着前排女生的后背,惹得女生敢怒不敢言。
翡旭。
这个名字如同刻入骨髓的诅咒,瞬间点燃了项玉深埋心底的所有屈辱、愤怒和仇恨。
就是这个男人,还有他那群跟班,贯穿了他的整个初中时代,将他踩在泥泞里,肆意嘲笑、殴打、勒索,让他的人生蒙上了一层永远无法擦去的灰暗。
那些被堵在巷子里拳打脚踢的画面,被抢走生活费后饿肚子的滋味,被当众羞辱时周围人的哄笑……所有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前世,他懦弱、胆小,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直到家庭变故,辗转他乡,艰难求生,最终也只是一个碌碌无为、内心充满阴郁的普通人。
而那场意外的雷击,似乎终结了他那乏善可陈的一生。
但老天爷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股冰冷彻骨却又炽热如岩浆的恨意在他眼中交织。
过去的项玉已经死了,被那场雷击带走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只为复仇而存在的恶鬼。
翡旭,你和你的一切,都将为你曾经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项玉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弧度。这一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接下来的几天,项玉极力压制着内心翻腾的杀意和激动,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猎物,同时适应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身体和环境。
他确认了自己重生的时间点------初中二年级下学期。
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此时的翡旭正值嚣张的顶峰,而他的父亲刚刚因病去世不久,那块遗留的手表正被他视为珍宝,也是他用来炫耀和巩固'地位'的重要道具。
前世的记忆虽然久远,但对于这段刻骨铭心的屈辱史,许多细节却异常清晰。
项玉清晰地记得,大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前后,翡旭曾多次在课间或放学后,偷偷拿出那块据说是他父亲留下的、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在一众跟班面前炫耀。
“看到没?瑞士机芯,纯金的表壳!我爸留给我的,值好几万呢!”翡旭总是这样吹嘘,享受着周围小混混们羡慕又敬畏的目光。
有时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和'权威',他甚至会短暂地'借'给某个最会拍马屁的小弟戴一两天,以此笼络人心。
这个习惯,就是翡旭最大的弱点,也是项玉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项玉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课间和放学后的时间,默默地跟踪翡旭和他的小团体,倾听他们的谈话,观察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就像一抹幽灵,隐匿在人群中,无人注意。
曾经的受害者身份,让他对这群人的习惯了如指掌。
机会很快来临。
一天放学后,翡旭果然又被几个跟班簇拥着,在学校后街的小巷子里吹牛。项玉悄无声息地靠近,躲在一棵老槐树后。
“……哼,那算什么?看看我这个!”翡旭的声音响亮而得意,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东西,层层打开,露出一块金色表链、黑色表盘、造型颇为古旧的机械表。
“这才是真家伙!我爸的遗物,正经的瑞士老货,现在有钱都买不到!”
几个小混混顿时发出一阵夸张的惊叹,伸长脖子去看。
“旭哥,真牛啊!”
“让我摸摸,旭哥!”
“摸什么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翡旭得意地呵斥道,但却更刻意地将手表举高,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项玉眯起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仔细记录着手表的每一个细节:金色的圆形表壳,略显宽厚的表耳,黑色的表盘上有着特殊的金色纹路,罗马数字时标,略显磨损的真皮表带,以及表背一个模糊的鹰形图案。
这些细节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完美重合。
时机到了。
项玉从树后走出来,脸上故意装出几分不信和挑衅,用一种恰好能让对方听到的音量,对着空气嗤笑道:“吹牛吧?这么贵的东西,真能随便让你拿出来?别是个样子货吧?”
声音不大,却精准地刺入了翡旭的耳中。
翡旭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质疑,尤其是在他的小弟面前。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是平时唯唯诺诺、经常被他们欺负的项玉,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操!项玉,你他妈说什么屁话?”翡旭一把推开身边的跟班,气势汹汹地走到项玉面前,几乎把表怼到项玉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假的?你他妈见过这么真的假货吗?土包子!”
项玉假装被他的气势吓到,后退半步,但眼神却依旧带着怀疑,低声嘟囔:“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看着像……”
“你他妈找死!”翡旭被彻底激怒了,扬手就想打,但似乎又顾忌着手里的表,动作顿了一下。
他恶狠狠地盯着项玉,“穷鬼,老子这东西,把你全家卖了都买不起一个零件!再逼逼老子废了你!”
项玉适时地露出畏惧的神色,低下头,不再说话,仿佛被震慑住了。
翡旭见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项玉,转身继续向他的跟班们吹嘘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项玉则默默地退开,嘴角那一丝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
鱼儿,已经嗅到了饵料的味道。
下一步,他需要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品。
他记得前世学校后门不远处就有一个专门卖各种仿冒品和小商品的地下市场,里面就有卖假表的摊贩。
接下来的周末,项玉翻出了自己存了许久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数额不大,但对于买一块粗糙的高仿表来说,绰绰有余。
他独自一人来到那个嘈杂的市场,经过一番搜寻和比价,最终在一个偏僻的摊位前停下。
他仔细回忆着翡旭那块表的每一个特征,向摊主描述。
摊主拿出好几块类似的仿表,项玉逐一比对,最终选中了一块外观最为接近的。
表壳颜色、表盘纹路、甚至表背那个模糊的图案都大致对得上。
虽然材质粗糙,机芯更是廉价的石英机芯,但乍一看,足以唬住不识货的人,尤其是在情绪激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
“就要这个。”项玉付了钱,将用塑料盒装好的表揣进口袋,内心一片冷静。
关键的道具,准备好了。
等待是煎熬的,但项玉有着超乎年龄的耐心。他需要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翡旭'自然'地丢失那块真表。
几天后,体育课上的一场班级篮球赛提供了机会。
翡旭打球时习惯把手机、钱包等物品随意扔在篮球架下。
今天,他同样把外套扔在那里,而那块宝贝手表,就放在外套的内侧口袋里。
项玉一直在暗中观察。
当比赛进行到最激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球场时,他假装系鞋带,悄悄靠近篮球架。
利用身体的遮挡,他极其迅速地从翡旭外套口袋里摸出了那块用软布包着的手表。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没有将表带走,那太容易追查。
他的目的只是让表'消失'。
他环顾四周,看到篮球架后方有一片茂密的冬青灌木丛。
他手指一弹,那个软布包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灌木丛的最深处。
除非进行大规模的修剪,否则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场边,继续观看比赛。
比赛结束,翡旭满头大汗地走下球场,拿起外套穿上,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将口袋整个翻出来,又疯狂地翻找其他口袋,甚至把外套抖了又抖。
“表!我的表呢?!”翡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和恐惧,脸色变得惨白。
那不仅仅是一块值钱的表,更是他刚去世父亲留下的重要遗物,要是被他妈妈知道弄丢了……
“怎么了旭哥?”几个跟班围了上来。
“我表不见了!刚才还在口袋里!”翡旭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因为恐慌而布满血丝。
一群人顿时乱作一团,围着篮球架附近开始寻找,扒拉草丛,检查地面,吵吵嚷嚷,引得其他同学也纷纷侧目。
项玉冷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出闹剧,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翡旭越是慌乱,他的计划就越是成功。
寻找持续了整整一个课间,毫无结果。
上课铃响起时,翡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和狰狞。
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脾气变得极其暴躁,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项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第二天,项玉故意提前来到学校。
他选择的目标是翡旭的一个小跟班,叫王涛。
王涛胆子比较小,家境一般,是翡旭团体里相对边缘的人物,更容易被利用。
项玉看到王涛正独自一人走向教室,便快步跟上,在经过他身边时,假装从口袋里掏东西,然后'不小心'将那块用同样软布包着的高仿表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吸引了王涛的注意。
“咦?”项玉故作惊讶地弯腰捡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软布,露出里面的手表,还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还好没摔坏……”
王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那手表……那手表的样子他太熟悉了!昨天旭哥丢了的那块,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项玉注意到王涛的表情,内心冷笑,表面上却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迅速将手表重新包好,塞回口袋,还警惕地看了王涛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走进了教室。
王涛愣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旭哥丢的表!怎么会在项玉手里?难道……是项玉偷的?
这个念头让他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如果告诉了旭哥,立下这个大功,以后自己在团体里的地位肯定能提升;害怕的是,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但他转念一想,项玉家里穷,平时又懦弱,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名贵的手表?
而且还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偷的!
贪婪和讨好最终战胜了谨慎。王涛立刻转身,飞奔着去找翡旭告密了。
课间操时间,项玉正坐在座位上看书(重活一世,他对这些课本知识早已烂熟于心),教室门突然'砰'地一声被狠狠踹开!
翡旭一脸凶戾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王涛和另外几个气势汹汹的跟班。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顿时吓得鸦雀无声。
翡旭目标明确,径直冲到项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座位上提起来,咆哮道:“项玉!你他妈敢偷老子的表?!”
项玉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和茫然:“什……什么表?我没有!”
“还他妈装!”王涛在一旁跳着脚指证,“我早上亲眼看见了!就是你偷了旭哥的表!用一块灰布包着的!”
“拿出来!”翡旭怒吼,唾沫星子喷了项玉一脸。
项玉挣扎着,脸色涨红:“那是我自己的表!不是我偷的!”
“你的?你他妈能买得起这种表?笑话!”翡旭根本不信,直接动手强行搜身。
项玉'奋力'抵抗,但在几个人的压制下,很快就被翡旭从外套内袋里搜出了那个软布包。
翡旭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那块金光闪闪的手表,他眼睛瞬间亮了,狂喜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就是他'丢'的那块表!
虽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比如表带好像新了点?),但在极度渴望找到失物的激动情绪下,这点细微的差异直接被大脑忽略了。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坚信这就是自己的那块!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狗改不了吃屎的穷鬼,居然敢偷到老子头上!”翡旭将手表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重新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项玉就是一阵推搡和辱骂,言语极其污秽难听。
项玉憋红了脸,据理力争,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胡说!这不是你的表!这是我……我前几天在网上买的!我有收货记录!”他挣扎着想去掏手机。
“记录你妈逼!造假谁不会?”翡旭根本不给机会,狠狠一巴掌扇在项玉头上,“偷了老子的表,还敢狡辩?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周围的同学都吓得不敢出声,有些人眼中露出同情,但更多的人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看戏的兴奋。
“把表还给我!”项玉尖叫着,试图去抢回手表,这更加激怒了翡旭。
“还你妈!这就是老子的!”翡旭彻底被激怒了,长期的嚣张和此刻失而复得的极端情绪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环顾四周,看到讲台上放着一个沉重的铁质粉笔盒,想都没想就抓了起来,朝着项玉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
项玉应声倒地,额角瞬间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校服和地面。他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呻吟。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尖叫。
翡旭也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粉笔盒和地上的血,似乎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了,但随即又被暴怒和心虚掩盖:“操!装死?活他妈该!”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教室后方高高的书架顶端,一个伪装成橡皮擦大小的迷你摄像头,正无声地记录下了这一切------从他冲进教室、强行搜身、抢夺手表、辱骂推搡,到最后致命的一砸。
项玉早在前一天就悄悄安装了这个小玩意儿,确保整个过程都被高清捕捉。
翡旭的脸色在警方赶来时变得苍白如纸。
项玉被送往医院时,还不忘将摄像头里的视频拷贝到手机上,并第一时间交给警察。
作为证据,这段视频铁证如山,清晰显示翡旭的抢劫和故意伤害行为。
翡旭被刑事拘留的消息,像一颗炸弹般在他的家庭里引爆。
冷慕妍,翡旭的母亲,一个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一直以来都过着优渥而高傲的生活。
丈夫早逝,她将所有的希望和溺爱都倾注在儿子翡旭身上,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她习惯于用钱和关系解决儿子惹出的所有麻烦,从未想过会有失灵的一天。
当她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得知儿子不仅涉嫌抢劫、故意伤害,而且证据确凿,可能面临重刑时,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第一时间动用了所有关系,找了最好的律师,试图取保候审或者将事情定性为普通的校园打架。
然而,项玉提供的视频证据太过致命。
画面清晰显示是翡旭主动挑衅、强行搜身、抢夺财物、并使用钝器击打对方头部致伤。
再加上项玉坚决不接受任何调解,态度强硬,警方和检察院都非常重视这件案子,尤其是'抢劫'和'故意伤害'这两项重罪。
律师面色凝重地告诉冷慕妍:“对方证据非常充分,如果咬死不放,一旦法院认定抢劫和故意伤害罪名成立,翡旭已经年满十四周岁未满十六,虽然可能不会判得太重,但留下案底、进去待几年是极有可能的。现在唯一的转机,就是拿到受害者的谅解书,这在量刑上会有很大帮助。”
冷慕妍慌了,彻底慌了。
她无法想象儿子进监狱的情景。
她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通过各种渠道联系项玉的家人(项玉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常年在外地工作,平时项玉跟奶奶住),提出愿意巨额赔偿,只求项玉能出具一份谅解书。
项玉的父母得知消息后也赶了回来,他们既心疼儿子受伤,又对巨额赔偿感到动心,试图劝说项玉。
但项玉异常坚决地拒绝了父母的要求。
“爸,妈,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这次是想打死我!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偏了一点,可能就被他打死了!我绝不会原谅他!”项玉表现得像一个受到巨大创伤和心理刺激的少年,情绪激动,寸步不让。
他甚至对父母说:“如果他们再来骚扰,我就立刻搬家,或者告诉警察他们试图干扰司法!”
项玉的父母见儿子如此坚决,且想到儿子头上的伤,最终叹了口气,不再勉强,只是委婉地回绝了冷慕妍。
冷慕妍走投无路了。
律师告诉她,案件很快就要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时间不多了。
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牢牢掌握在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穷小子项玉手里。
她必须亲自去求他。
一天晚上,冷慕妍打听到项玉的住处,提着重重的礼品和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现金,敲响了项玉家的门。
项玉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冷慕妍。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但眉眼间却掩不住的焦虑和疲惫,曾经那双总是带着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项玉同学吗?我是翡旭的妈妈,冷慕妍。”她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甚至讨好的笑容,“我能进去跟你谈谈吗?”
项玉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侧身让她进来。他的奶奶已经睡下,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冷慕妍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放下礼物和那个厚厚的信封,声音带着哀求:“项玉同学,我知道,这次是旭旭混蛋,他不是东西!他把你伤成这样,阿姨代他向你道歉,真诚地道歉!”她说着,甚至微微鞠了一躬。
“这些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给你补补身体。赔偿方面你尽管开口,只要阿姨能做到,一定满足你!只求你……只求你高抬贵手,给旭旭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出具一份谅解书,好吗?他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啊!”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若真是前世那个单纯懦弱的少年,或许会被她这番表演打动。
但现在的项玉,内心只有冷笑。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翡旭欺负他后,他试图向老师反映,冷慕妍是如何来到学校,用极其轻蔑和侮辱性的语言,指责他‘带坏’她儿子,‘穷山恶水出刁民’,暗示他讹诈。
项玉没有看那些礼物和钱,只是平静地坐在旧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放下高傲身段的美妇。
“冷阿姨,”他的声音很冷淡,“翡旭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了。这次是抢劫,是故意伤害,是要我的命。不是钱能解决的。”
冷慕妍的心沉了下去,她急道:“那……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他?只要你说,阿姨什么都答应你!”
项玉抬起头,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仔细地、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冷慕妍。
从她保养得宜的脸庞,到修长的脖颈,再到被套装包裹的丰满胸脯、纤细腰肢和圆润的臀部。
他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和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欲望。
冷慕妍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一样,一种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
项玉沉默了片刻,客厅里只剩下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冷慕妍耳边:
“钱,我不缺。东西,拿走。”
“想要谅解书,可以。”
“我需要你,冷阿姨,无条件陪我七天。”
冷慕妍猛地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陪……陪你七天?什么意思?”
项玉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冰冷的恶意和毫不掩饰的欲念:“就是字面意思。陪我上床,做爱,无条件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七天。七天之后,我给你谅解书。”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冷慕妍瞬间涨红了脸,不是害羞,是极致的羞辱和愤怒,“项玉!你还是个学生!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我是你长辈!”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项玉的鼻子:“你简直……简直龌龊!卑鄙!下流!”
项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悠闲地往后靠了靠:“冷阿姨,选择权在你。要么,你答应我的条件,七天后拿谅解书。要么,你现在就可以滚蛋,看着你儿子去坐牢,留下案底,一辈子毁了。你自己选。”
冷慕妍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愤怒和羞辱都被现实的压力瞬间压垮。
她看着项玉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终于明白,这个少年是认真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就是在用最直接、最侮辱人的方式,报复她,报复她的儿子。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不定,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巨大的屈辱感让她几乎想立刻夺门而出。
但想到儿子在看守所里受苦、未来可能暗无天日,她的心又像刀绞一样痛。
她看着项玉,这个才初中二年级的少年,身材虽然开始抽条,但依旧带着少年的单薄。
她心里蓦地冒出一个念头,带着一丝自我安慰式的轻蔑:一个初中小屁孩,毛都没长齐,恐怕连女人的身体都没见过,能有什么能耐?
所谓的做爱,恐怕就是蹭蹭就会秒射吧?
七天?
也许第一天他就会觉得没意思或者累得不行了?
为了儿子,忍一忍这短暂的羞辱,似乎……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这种轻蔑的想法,奇异地减轻了她的心理负担。她试图用这种想法来说服自己。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冷慕妍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屈辱、母性、侥幸心理交织在一起,她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但你说到做到!七天后必须给我谅解书!”
项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
交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达成了。
冷慕妍从未想过,自己高雅的生活会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撕裂。
第一天傍晚,冷慕妍按照项玉的要求,来到市郊一家廉价旅馆。
旅馆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刺眼的红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混合气味,让她皱紧眉头。
她穿着一身保守的黑色套装,长裙遮住膝盖,试图用端庄的外表掩盖内心的不安。
站在房间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慕妍,你是大人,他只是个孩子。忍一忍,很快就结束。”
她敲门,门开了,项玉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脸上带着一抹不属于他年龄的冷笑。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巡梭,从她精致的妆容到紧绷的裙摆,像是猎人打量猎物。
冷慕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用长辈的语气开口:“项玉,我们把话说清楚。谅解书的事……”
但项玉打断她,声音冰冷:“进来,关门。”
她愣了一下,试图维持威严:“你别太过分,我是你长辈!”但项玉不理她,径直转身走进房间,留下一句:“不听话,谅解书没了。”
冷慕妍咬紧牙关,走进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像是切断了她的退路。
房间狭小,昏黄的灯光照在陈旧的床单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项玉坐在床边,指了指地面:“脱衣服,跪下。”
冷慕妍的心猛地一沉,震惊让她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疯了!”她的语气还带着高傲的藐视,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以为自己的气势能震慑住这个少年。
可项玉的目光如刀般锐利,毫不退让:“脱,不然我现在就走。”他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冷慕妍慌了,想到儿子在看守所的模样,她咬牙妥协:“好……我脱……但你别太过分!”她颤抖着解开套装的扣子,长裙滑落,露出白色蕾丝内衣和内裤。
她的身材保养得极好,丰满的胸脯在蕾丝下高耸,腰肢纤细,臀部圆润,但此刻在项玉的目光下,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暴露感。
“跪下。”项玉重复,声音不容置疑。
冷慕妍脸红得像要滴血,羞耻和愤怒让她想尖叫:“你……你这个小鬼,懂什么!”但她还是屈辱地跪在床前,双手抱胸,试图遮掩身体。
项玉冷笑,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拉开:“遮什么?让我看看你这高傲的贵妇有多骚。”他一把撕开她的内衣,蕾丝碎片散落在地,露出她白皙的乳房,乳头在冷空气中微微硬挺。
冷慕妍惊叫:“不要!你放手!”她试图推开他,但项玉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他将她按倒在床上,脱下裤子,露出那令人震惊的巨物------粗壮如婴儿手臂,青筋暴起,顶端晶莹剔透,散发着灼人的热力。
冷慕妍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丈夫从未有过这样的尺寸,她甚至怀疑这是否属于一个初中生:“不……不可能……你……”她的声音带着恐惧,藐视的心态开始动摇。
“怕了?”项玉嘲讽,抓住她的双腿,强行分开。
冷慕妍尖叫:“住手!你不能!”但项玉不给她机会,巨物直接顶住她的阴部,缓缓摩挲。
温热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她试图夹紧双腿:“别……那里……我有丈夫……”但她的抗拒显得无力,身体的干涩让她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即将来临。
项玉冷笑:“丈夫?他能让你叫得像母狗一样吗?”
他腰身一沉,巨物猛地捣入,撑开她多年未被触碰的甬道。
冷慕妍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太大了……会裂的……痛……”疼痛如刀割,她的双手抓着床单,指甲几乎抠破布料,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咬牙切齿:“你这个变态……停下……”
但项玉毫不理会,开始抽动,每一下都深而重,直撞子宫口。
“齁……齁……慢点……要坏了……”她的声音带上哭腔,疼痛让她全身颤抖。
她紧咬牙关,忍受着这纯粹的、几乎要将她劈开的痛楚,内心充满了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憎恨和对自己屈从的羞耻。
她试图集中精神去想儿子,去想那份谅解书,用这作为支撑,抵御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屈辱。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身体的折磨,她的心仍然是高傲的,她绝不会向这个恶魔屈服。
项玉的动作粗暴而直接,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纯粹的征服和发泄。
他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她咬破的嘴唇,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快意。
冷慕妍紧闭双眼,不愿去看身上这个施暴的少年,不愿去面对这荒诞而可怕的一幕。
她将自己抽离出来,仿佛灵魂飘到了天花板上,冷漠地俯视着床上这具正在承受侵犯的肉体。
然而,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
尽管初始的干涩和疼痛让她几近昏厥,但在持续而剧烈的摩擦下,某种沉睡已久的生理机制被强行激活了。
一些陌生的、细微的、她极力想否认的酥麻感,开始混杂在尖锐的痛楚中,从被反复撞击的最深处隐隐传来。
她惊恐地察觉到自己的内部似乎在产生某种可耻的湿润,试图润滑这暴行的通道,以减少损伤。
这纯粹是生理的自保反应,却让她感到加倍的羞耻。
“不……不是……我没有……”她无意识地呢喃,试图否认这身体的背叛。
项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发出一声嗤笑,动作更加猛烈,似乎想将她彻底捣碎。
冷慕妍的思维开始涣散,疼痛和那种奇异的胀满感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
终于,在一次特别深入的撞击后,项玉低吼一声,一股滚烫的液体猛烈地灌入她的身体深处。
一切骤然停止。
项玉抽身而出,冷漠地开始穿衣。
冷慕妍瘫软在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息着。
下体火辣辣地疼痛,被撕裂的感觉清晰无比,混合着体内那股陌生的、灼热的粘腻感,让她只想呕吐。
她挣扎着扯过被单盖住自己狼藉的身体,泪水无声地滑落。
屈辱、愤怒、后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剧烈刺激而产生的生理性颤抖,混杂在一起。
她看着项玉冷漠的背影,用尽力气嘶哑地说:“你……你会遭报应的!”
项玉穿好衣服,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明天中午,还是这里。别迟到。”说完,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留下冷慕妍独自一人。
她强撑着爬起身,踉跄地走进浴室。
打开热水,用力擦洗身体,仿佛想洗掉所有肮脏的痕迹。
皮肤被搓得通红,但那被侵入、被填满、被灼伤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看着镜中那个头发凌乱、眼圈发红、身上布满指痕的女人,她感到一阵陌生和眩晕。
“为了旭旭……都是为了旭旭……”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唯一的信念支撑,“他只是个孩子,没什么能耐,很快就会腻的……忍过去就好了…”
但当她清理到下体时,手指触碰到的红肿和疼痛,以及体内流出的、混合着少年精液的液体,都无比残忍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可怕的尺寸,那粗暴的力量,那与她亡夫截然不同的、几乎带有毁灭性的侵占感,都在她身体和记忆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一种深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悄缠上了她的心脏。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项玉,根本不是什么'没能耐的小鬼',而是一个可怕的、无法以常理度量的恶魔。
而这场交易,才仅仅只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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