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那句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孟子义用骄傲和梦想编织的最后一层铠甲。
“唉,跳的真是烂,就这水平居然还想进娱乐圈,现在娱乐圈啊,都被你们这种只有脸蛋没有水平的给搞的乌烟瘴气。”
那笨拙而羞耻的“大摆锤”动作瞬间凝固了。
孟子义僵在原地,双腿还维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脸上那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像是劣质的石膏面具一样,寸寸碎裂,剥落下来,露出底下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烂……
就这水平……
只有脸蛋没有水平……
乌烟瘴气……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烧红的钉子,狠狠地钉进她的脑子里。
她引以为傲的专业,她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她被誉为“北舞百年一遇”的天赋,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轻描淡写地全盘否定,贬低得一文不值。
甚至,连她刚刚抛弃尊严、忍受巨大羞辱跳出的那段淫秽舞蹈,都只换来一句“烂”。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她所付出的一切牺牲,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股极致的冰冷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那双刚刚还因为屈辱而泛红的眼眶,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沿着她冰冷的脸颊滑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想开口辩解,想说自己会跳的不是这个,想告诉他自己在学校拿过多少奖,但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铅,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任由绝望将自己彻底吞噬。
她完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绝望之中,一丝近乎疯狂的、求生本能般的执念却猛地窜了出来。
不!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回到那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她付出了这么多,忍受了这么多,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他说她跳的烂,说她没有水平……那他要看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孟子义的脑子在极致的混乱中飞速运转,泪眼模糊的视线里,顾辰那副慵懒而漠然的身影,就是她唯一的答案。
突然,她做出了一个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举动。
她缓缓地、颤抖着,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那片柔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膝盖陷入羊毛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屈辱。
但这还不够。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满是泪痕的脸,绝望地看了顾辰一眼,然后,她俯下身,双手也撑在了地毯上。
她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遍体鳞伤的小狗,就这么以一种四肢着地的、完全抛弃了人类尊严的姿势,开始一步一步地、无比艰难地,朝着沙发上的顾辰爬了过去。
每往前爬一步,都像是在用膝盖和手掌碾过自己破碎的自尊心。
身上那件洁白的针织衫因为这个姿势而更显凌乱,牛仔短裙的裙摆向上缩起,几乎将她浑圆挺翘的臀部和那条纯白色的蕾丝内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她赤裸的双脚在地毯上拖行,白皙的脚背蹭上灰尘,显得狼狈不堪。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地毯上繁复的暗红色花纹,和不远处那双擦得锃亮的、价值不菲的黑色皮鞋。
终于,她爬到了顾辰的脚边。
她停了下来,抬起头,仰视着这个主宰她命运的男人。
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弄花了她本就素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流浪猫,可怜到了极点。
“顾董……”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用……我跳的不好……我给您丢脸了……”
她语无伦次地道歉,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糟糕的“大摆锤”道歉,还是在为自己不该存在的野心道歉。
她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抓住了顾辰的裤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抽泣而剧烈地抖动着,声音里充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您了……”
她将自己的一切,包括尊严、身体、未来,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像一份祭品,卑微地献祭到他的脚下,只为换取他的一丝垂怜。